有劇情的三

三

老王頭蹲在田埂上，盯著面前這三根煙發愣。

這是村里老規矩，人死後的第三天，要在墳前點三根煙。老王頭記得，去年老李頭去世時，他兒子就是這麼做的。可如今輪到自己，卻不知道該點給誰。

"王叔，您這是幹啥呢？"隔壁張嬸挎著籃子路過，"咋還蹲在這兒發獃？"

老王頭抬起頭，渾濁的眼睛裡泛著淚光："張嬸啊，你說我這是幹啥呢？"他指著面前的三根煙，"我這是給誰點的？"

張嬸愣了一下，隨即明白了。老王頭今年七十有二，老伴走得早，兒子去年出了車禍，兒媳婦帶著孫子改嫁了。如今這村里，他連個近親都沒有。

"王叔，您別難過。"張嬸放下籃子，蹲在他身邊，"要不...要不您給我講講您兒子的事？"

老王頭抹了把眼睛，顫抖著手掏出打火機："他啊...小時候可調皮了..."

第一根煙點燃了，裊裊青煙升起。老王頭仿佛看見兒子小時候在田埂上奔跑的樣子。

"記得他五歲那年，非要幫我插秧，結果一個跟頭栽進水田裡，渾身都濕透了..."老王頭的聲音哽咽了，"我氣得要打他，他就躲在張嬸你家門後頭..."

張嬸點點頭："可不是嘛，那會兒他還總偷我家的黃瓜。"

第二根煙燃起，老王頭的眼神變得柔和："後來他長大了，在城裡開了個修車鋪。每次回來都給我帶煙，就這種...紅塔山..."

老王頭的手在發抖，第三根煙怎麼也點不著。張嬸接過打火機，幫他點燃。

"去年...去年他說要回來給我過生日..."老王頭的聲音越來越小，"可那天晚上...他開車回來的時候..."

青煙繚繞中，老王頭仿佛又看見了那天的場景。警笛聲、救護車的紅藍燈光，還有...還有兒子最後看向他的眼神。

"王叔..."張嬸輕輕拍著他的背，"您別說了..."

老王頭卻像是沒聽見，自顧自地說著："他臨走前...還跟我說...說等孫子放暑假...要帶他回來...讓我教他插秧..."

三根煙漸漸燃盡，老王頭卻依然蹲在那裡，一動不動。夕陽的餘暉灑在他佝僂的背上，在地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。

張嬸嘆了口氣，默默起身。她知道，老王頭需要一個人靜靜。走遠後，她回頭望了一眼，那個孤獨的身影依然蹲在田埂上，仿佛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。